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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淮書正在醉醺醺間, 突然聽到了朝思暮想的熟悉聲音,他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,不敢置信地擡起頭來。

“喲, 姑娘是誰啊。”那鞏三嬉皮笑臉的,“你認識他?”

“他是我表弟,你們方才出言侮辱的女子, 也是我親姐姐。”孟雲禾面上冷冰冰的,“我不允你們如此出言不遜。”

“喲, 原來姑娘是孟侍郎家的女兒啊。”那鞏三聽後, 依舊沒有絲毫忌憚,面上調笑之色更重, “早就聽聞, 孟侍郎家的幾個女兒如花似玉, 不知姑娘是幾女兒啊?不不不, 瞧著姑娘這裝扮,是已經為人妻了吧?孟家出嫁的女兒應是就那兩個,姑娘不會是國公府大奶奶吧?”

孟雲禾不怒反笑, 神色間滿是輕蔑。

那鞏三素日裏橫行霸道,沒人敢招惹,但因他是太監義子, 最忌諱被人輕視,尤其是被一個女子。

“你笑什麽?”鞏三語氣中也有了惱意。

“公子連旁人家女眷的消息都知曉的如此清楚,想必定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吧。我表弟喝酒喝不過你們,你們便在此肆意侮辱。但在場的都是人品端正的好漢, 自然是明白這是非黑白曲直的, 就算你們出言嘲弄,大家也能辨出誰是誰非, 像你們如此卑劣的人品,怕是都不配在這風客來坐著。”

“就是!”

孟雲禾沒想到,率先開口的便是那個進門時惡狠狠看向她的大漢。

“早就想說了,幾個娘裏娘氣的人,在這欺負一個小公子算什麽本事!”那大漢端著酒碗站起來,“人家喝酒喝不過你們罷了,可別的都比你們強吧!瞧瞧你們兩個,穿的花裏胡哨,油頭粉面,老子瞧著就惡心!”

“就是,這風客來可容不得你們這等子人!”

立馬就有其他人起身響應。

“卑劣鼠輩!哪有這樣欺負人的!”

“還窺得人家女眷的行蹤,真是好生不要臉!”

“聽說這倆兄弟是太監的兒子,那太監私底下霸占良田,克扣民脂,不知做了多少惡事!”

“原來還有這等子身份!呸,真是惡心,難怪生成這副模樣!”

“聽說他們那個兄弟昨日就被神秘俠客給揍了,真是活該!這幾人作惡可不少啊!”

“與這等人共處同一屋檐下,可當真是羞辱!”

鞏大鞏三一向張狂慣了,平日裏打交道的也都是那些世家公子,就算有人對他們不滿,也不敢當面說出來。畢竟鞏公公是從太後剛入宮就跟在太後身邊伺候的,極得太後信任,所以那些公子哥兒即使心生不滿,也畏懼鞏公公會跟太後說些什麽,從來不肯與他們正面沖突。長此以往,這鞏三兄弟越來越認不清自己的位置,真覺得自己在天底下就無法無天了似的。

但眼前的很多都是些江湖俠客,向來無所忌憚,才不會顧忌家族間的那些牽扯。

鞏大和鞏三臉色白一陣青一陣,昨日他們的兄弟剛被人打斷了好幾處骨頭,可現如今還沒查出是誰打的,如今他們在這兒居然被一個婦人挑釁了。

孟雲禾走到趙淮書跟前,也沒有伸手去扶他,只低頭看著他,聲音沈靜堅定。

“表弟,站起來。”

趙淮書擡起頭來,現下的一幕只讓他覺得無地自容,尤其是還在這個他最在意的女子跟前,可擡首望向她的眼眸,她的眼裏卻沒有嘲弄,她平靜地望向他,那眼眸就如一汪清泉,洗滌著他那自甘墮落的靈魂。

當日母親告訴了他換親之事,他抗爭無果,眼睜睜地看著她另嫁他人。說到底,還是他太過於無用,空有一腔熱血,最終卻什麽都做不了。他也認了命,娶了孟雲枝,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婚後生活會如此不堪,孟雲枝整日怪他不爭氣,逼著他讀書科舉,他也知曉孟雲枝的脾氣,一開始還順著她,沒想到她變本加厲,日日將他和旁人作比較,惹得他煩亂不已。

若她只是針對自己還罷了,可孟雲枝嫁過來後像是變了一個人,變得越來越心胸狹隘,處處不容人,漸漸地連他身邊伺候的丫鬟都看不慣了,丫鬟不過是在他讀書時為他送了一杯茶,她居然叫人行了酷刑,將那丫鬟的手給廢了!若不是他及時趕來,那丫鬟怕是連性命都沒了。

妹妹趙容湘可憐那丫鬟,便將丫鬟接來了自己身邊照看養傷,孟雲枝將這事看做是容湘與她作對,居然為容湘找了一個名聲極壞的老鰥夫,想著將趙容湘趕緊嫁出去!母親自然是不同意這事,孟雲枝便使了手段,邀容湘出去逛鋪子,險些叫那老男人辱了容湘的清白,還好容湘拼死反抗,逃了出來。母親經過此事也容忍不了孟雲枝,訓斥於她,孟雲枝卻與母親動起手來,將母親推到在地,害她傷了腿骨,臥病在床。

趙淮書再也忍受不了,要與孟雲枝和離,孟雲枝卻擺出一副潑辣嘴臉,說趙家娶她是高攀,斷然沒有和離的道理,還將他以前的畫作全部燒掉了。如今昌興伯府烏煙瘴氣,趙淮書再也不願回家看見孟雲枝那副嘴臉,他恨自己軟弱無用,卻更想逃避這一切,他白日便醉在酒樓,晚上就隨意找家客棧,任家裏下人來喊他也不回去。

他不記得自己已經多少天沒有回過趙家了,醉了之後,便不會再想到自己那瞧不見一點兒希望的人生,有時候醉了之後他還能瞧見雲禾,瞧見以往與雲禾之間的那些美好時光,只是他再也無法肖想她的如今了。

他知道,自己如今就是個再也扶不起來的爛人,連他自己都不願再拯救自己,就這樣醉死在外頭也好,只要不回去見孟雲枝那歇斯底裏的扭曲面孔就好。

還好雲禾瞧不見他現如今這副模樣。

但,沒想到,今日居然在他最狼狽的似乎遇見了雲禾。

雲禾居然,出手幫了他。

“雲...司大奶奶,你...”趙淮書頭腦發沈,他看了看旁邊不懷好意的鞏大鞏三,生怕孟雲禾受了欺負,“你還是莫要管我了,快離開這裏。”

“表弟,我是不會叫旁人欺負你的。”孟雲禾表情依舊平靜,“自己站起來,我相信你可以。”

“喲,這表弟表姐的,還真是感情深啊。”鞏大不似弟弟那般失態,故意在旁陰陽怪氣,“若是我沒記錯,這鎮國公府的小公爺恰巧不在家吧,難道是大奶奶寂寞,在這念起表弟的好來了?若我沒記錯,那小公爺似乎長得極其醜陋,也難怪大奶奶念著眼前這翩翩如玉的少年郎啊哈哈哈哈哈哈!”

“住嘴!”趙淮書好似真的突然多了股子氣力,“爾等鼠輩,不許出言侮辱鎮國公府大奶奶!”

“看看看,這趙家小伯爺方才還一副軟腳蝦的模樣,現在說到他的表姐,他倒是開始著急了,這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嗎?”鞏大的腦子要比鞏三活絡的多,很快就找到了如何來攻擊孟雲禾和趙淮書,“也難怪趙小伯爺日日宿醉,不肯歸家,原來竟是不想見家中的表姐,舍不得眼前這個表姐啊!”

孟雲禾卻淡然一笑,絲毫不慌,反而上前兩步,走到雕花欄桿旁,望著下面的殃殃人眾,沈著出聲。

“當年群雄紛爭,戰亂不休,司家跟隨太祖皇帝打下天下,結束戰亂,更是對手下士兵,沿途百姓都極盡所能地相助,太祖皇帝親賜‘鎮國公’之名,而後司家世代鎮守邊疆,立下赫赫戰功,護我大盛百姓之太平。”孟雲禾眼中似有憤慨,“而趙家祖上也曾積蔭功德,第一代昌興伯當年任知府之時,陳州鬧了洪災,昌興伯以命堅守,令百姓有序撤離,自己卻因救一嬰孩而丟了性命,保住了陳州多少人口的性命。我想問問眼前的兩位鞏公子,你們有什麽基業,你們有什麽功績,如今信口拈來,拿莫須有的齷齪之事來汙蔑司家和趙家兩家,司家和趙家門楣自古以來便清清白白,你們如此汙蔑有功之臣,上負皇恩,下負百姓,有何臉面在此立足!”

“是啊!”下面立馬有人憤憤不平地出言,“我早就想說了,那小公爺是赤膽忠心,驍勇善戰的少年英雄,北蠻人聽見他的名號都屋門禁閉,小兒啼哭。你們京城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比不過人家,就到處說人家長得醜,難道男人就只比一張臉蛋子嗎!”

“就是!自己比不過就整日拿人家長得醜說事!我瞧著這鎮國公府大奶奶好得很,小公爺自成婚以來也沒回家,大奶奶對小公爺的庶子視若己出,照料的極其精細!這樣的女人,居然被這種齷齪東西如此汙蔑!”

鞏大此時才有些慌了,他後退一步,卻還是強自鎮定:“賢良女子應在家相夫教子,不宜拋頭露面,你既問心無愧,便不該來管這趙淮書的閑事!若不是你倆有了首尾,你何至於此,叫小公爺如此蒙羞!”

“小公爺才不會因我此舉蒙羞,他是有格局的男子,不似某些鼠輩。”孟雲禾冷笑,“我為何要出面維護趙表弟,那自然簡單的很,我母親待我掏心掏肺,恩重如山,趙淮書是她的親侄子,自然也是我的親人!如今表弟在此受辱,我卻充耳不聞,若是我做了這樣的女子,便對不起我母親的養育之恩,也對不起鎮國公府這麽多年鐵骨錚錚的門楣兒!”

“而你!”孟雲禾眼冒冷光,朝鞏大射去,“因無理相爭便只會拿女子的清白說事,女子的清白本就不是阻礙她們伸張正義的柵欄,更不是旁人能輕飄飄便汙蔑她們的把柄。我今日站在這裏,既可說自己清清白白,又可說自己有情有義,清白二字本就該無愧於心,之於女子而言都談不上錦上添花,更何來雪中送炭,更不是為了將一切阻隔在外!”

“說得好!”

下面的一位戴鬥笠的女俠帶頭鼓起掌來。

“我只道這京城女子多矯揉造作,沒想到也有大奶奶這樣的性情中人!你說得對,這世間女子本就生存不易,更無需向誰自證清白,這清白也是你們這些人染不黑的!也只有大奶奶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起小公爺!”

下面無論男女,都跟著鼓起掌來,有幾人直接厲聲呵斥起鞏大和鞏三。

“那你也不該來這種地方!”鞏大被那聲浪嚇到,“這裏江湖俠客眾多,你孤身前來,實非世家貴女所為!”

“誰說她是孤身前來的?”

一聲沈著的男聲在此時響起,司鶴霄大踏步地走上前來,與孟雲禾比肩而立。

“我與夫人出來吃飯,巡視自家酒樓,沒想到居然遇到了瘋狗在叫。”

“夫人?”

“這就是...國公府的小公爺!”

“不對吧,不是說小公爺長相醜陋嗎!”

“天啊,這叫醜陋?這就如同謫仙一樣好吧!這是假的小公爺吧!”

底下頓時炸開了鍋。

孟雲禾有些嫌棄地看了司鶴霄一眼,不是告訴了他,要他藏好嗎,她自己可以搞得定的!

方才她好不容易風光了一回,也體會到了那種武俠小說中振臂一呼,群雄響應的感覺,但這男人一出來,所有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他臉上了!

果然妖男禍國啊!

“諸位,我便是如假包換的鎮國公府世子,司鶴霄。因不怎麽在京城,在塞外也無人得見我的真容,不知怎的就落下了一個醜陋之名。”司鶴霄對著底下抱了下拳,“我年少時也曾有一個江湖夢,當初見各位江湖好漢在京城無處落腳,便心想著咱們各個都是世間的錦繡傳奇,在京城自然也要大碗喝酒,大口吃肉,又怎麽能落了旁人去?於是便與好友開了這家風客來,供各位興致起時前來歇腳。我昨日剛回京城,夫人一直對風客來很好奇,我便想著帶她前來,嘗嘗咱們這的特色菜!沒想到遇見了她的娘家表哥受辱,我夫人要強的很,還不要我出來,說她自個兒便能擺平這事,方才她據理力爭,確實也證明了自己。但我實在見不得瘋狗沖她無休止地狂吠,這兩條瘋狗...實在是令我惡心。”

“原來這是小公爺開的!”

“小公爺真是大好人啊!這風客來價錢公道,而且店裏面從未因我們滿身草莽氣而心存輕視!”

“兄弟們,那兩個太監的狗腿子,我看就得直接揍他們!”

“小公爺性情中人,和大奶奶真般配!”

趙淮書仰起頭,看見那男子身形高大,容顏俊美,他站在孟雲禾身邊,不時朝孟雲禾投過去的目光裏也滿是柔情,瞧起來可當真是一對璧人。

這便好。

只要她能幸福,他此生便再無所求。

這時,那偉岸俊逸的男子卻朝他伸出了手。

“表弟喝醉了,我扶你起來。”

趙淮書感慨於那男子眼中的平靜與坦蕩,卻也在心裏暗自腹誹了一句。

誰是你表弟。

趙淮書握住司鶴霄寬厚的手掌,雖身形搖晃,卻盡力保持著鎮靜,他一手扶著欄桿,一手握住司鶴霄,堅定地站了起來。

雲禾一介女子,都敢於在這麽多人面前對他如此維護,他一個男兒,就因為親事不幸,就如此墮落和逃避,說出去又有何臉面?

他曾經以為他和雲禾從此陌路,再難相見,沒想到她今日還會出面相護。

日後,他趙淮書即使做不了氣吞山河,威風凜凜的英雄,也再不會如今日這般自怨自艾,自甘輕賤,方能不負她今日的回護之恩。

“謝謝表姐,表姐夫。”

雖腦子裏還是昏昏沈沈的,但少年此刻卻露出了他此生最為真摯的笑意,在這一刻,他徹底地放下了。

日後定還會念,還會耿耿於懷,但他已決意在背後相望相守。

鞏大鞏三見情形不對,急忙在護衛的保護下灰溜溜地逃跑了。司鶴霄瀟灑地宣布,今日在座的各位費用全免,俱都由他來請客,此舉又是贏來一片歡呼。

司鶴霄叫人將趙淮書好生送回去,見趙淮書上了馬車後,司鶴霄和孟雲禾才坐馬車歸家。

一路上,孟雲禾瞧著司鶴霄的神色,甚是忐忑,見司鶴霄也不說話,孟雲禾感覺就像是在慢刀子割肉,還不如給她個痛快!

也是,她今日行事總歸是魯莽了些,但她想到往日裏趙淮書那燦爛的笑臉,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視而不見。

“司鶴霄,我是不是給你闖禍了?”孟雲禾不敢去看司鶴霄的臉色,“我本來沒打算叫你出來的,雖然免不了要借國公府的名號,但我之前也知道一些關於那鞏家三兄弟的名號,他們也就是狐假虎威,在民間名聲素來很差。今日我雖莽撞,周旋之下卻也能得一個伸張正義的名號,也不算給國公府全然丟臉,就是此舉弄不好會得罪太後,但若我今日的分寸拿捏的好了,太後也不能借此發難。我計劃的是他們狗急跳墻,最後攀扯到他們義父和太後,我就對太後歌功頌德一番,也替太後贏贏美譽,雖不知效果如何,但總歸保險一些,我沒想到你最後還是站了出來,倒叫我沒機會說出這些話了...”

“你以為,我是在生氣這個?”

司鶴霄擡起眼,神情平靜地看向孟雲禾。

“難道...不是嗎?”

孟雲禾心底更忐忑了,瞧著司鶴霄這副風平浪靜的樣子,實在捉摸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。

“孟雲禾。”

司鶴霄頭一回連名帶姓地叫她。

“你將我國公府想象成什麽了?我國公府不說是權傾朝野,可也稱得上是戰功赫赫,你以為我會怯那麽一個老太監?我們國公府是陛下的後盾,與太後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,當年我家老頭直接在朝堂上說太後牝雞司晨,差點沒將那老太婆的鼻子氣歪,她也不能將我們鎮國公府怎麽樣!你以為太後會在乎她身邊的一個太監,就此對付我們鎮國公府?那也得她有這個本事才成。”

“哦...我雖知這樣,但還是怕給你們添麻煩...”孟雲禾縮縮腦袋,”有時候逞英雄的確是要付出些代價的...”

“我巴不得你給我添麻煩!”司鶴霄直接打斷她,“今日我們出來的時候你還剛說過,咱們日後就是一家人,休戚與共,你這麽快就忘幹凈了。你的確超乎我預料,心思細膩縝密,卻又不失孤勇,我方才是多麽感激讓我陰差陽錯之下娶到這麽一位妻子!可是,我這個妻子卻說,她害怕麻煩我,這直叫我心涼了半截!”

這...孟雲禾暗戳戳地擡眼看向司鶴霄。

這算是司鶴霄的表白嗎?

“既然你說了日後是一家人,那便不可反悔。”司鶴霄望著孟雲禾,“別說你根本沒給我惹什麽麻煩,便是惹了天大的麻煩,我也由著你來。我不知為何你會思及那麽多,也不知曉你為何會探聽這麽多消息,但日後你行事,只管由著自己性子來,根本無需顧忌那麽多。”

“你是天子驕子,自然不懂。”孟雲禾低下頭,“我在孟家生活的倒也算自在,但畢竟是庶女,老太太對我極其不喜,為了生存,自然什麽都多打聽了些,這是閨中便養成的習慣。後來嫁進國公府,我更是生怕行差踏錯,便將這京城需得註意的事兒都打聽了個遍,我不若你和舟哥兒聰慧,要記住這些事情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,就是想盡可能地叫自己多知道些,不僅僅是怕給你們添麻煩,也是為了在風浪交織中更好地保護你們。”

司鶴霄心裏頭猛地一揪,他突然起身,坐到了孟雲禾身邊,輕輕握住了孟雲禾的手。

“我沒有說你這不好的意思,也不是要你依附於我,做那失了自我的藤蔓。”司鶴霄輕聲說,“我只是想要你知道,日後你有我撐腰,想做什麽便做什麽,我不會插手你想做的事,但卻永遠會在你身後,做你的退路。”

孟雲禾偏頭看向司鶴霄,一時之間竟忘了言語。

“而且我要謝謝你呢。”司鶴霄輕松地笑了笑,“如今我方一回京,要澄清往日裏的流言蜚語,並認下之前謝靈玉的那個身份,我正想著怎麽響亮地登場呢,沒想到我夫人就為了創造了這麽好的一個機會,真真是為我造了勢。其實我創辦風客來也不止是我說的那般大公無私,我雖自認心胸磊落,但處於朝堂漩渦之中,又豈會真的心思單純,毫無算計。我也是看中了江湖俠士們的那份影響力,明日,江湖之中,民間之內,都會流傳出我的故事,陛下授予我重任,他們自然也無話可說了。”

孟雲禾卻沒有應承司鶴霄的話,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,司鶴霄被她看的也心裏發虛,不覺摸了摸自己的臉。

“怎麽了?我臉上有東西?”

“不是,我只是想問,”孟雲禾聲音輕輕的,“你我也不過是家族聯姻,往日裏也沒有感情,你為何會對我這麽好?”

“因為。”

司鶴霄也望向了孟雲禾,他突然松開了握住孟雲禾的手,以手扶住馬車壁,身子微傾朝孟雲禾傾近。

“雖然不想承認,但方才在你出言維護別的男人時。”

他的目若深潭,一望無盡。

“我好像...已經動了心。”

他傾身過來,輕輕在孟雲禾額頭落下一吻。

孟雲禾在他高大身軀的陰影遮罩下,暈暈乎乎地想。

這次...真算是表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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